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丈夫能说出这样的话。字字如针,句句如剑。方忆雯再也没有了任何招架之力,轰然倒塌了下去。卢嫂赶忙上前扶起了已经软塌塌的女主人。而黄剑璋对这一切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甩出了一句冰冷无比的命令:“你,走吧!”
方忆雯的喉咙里本能似地迸出了一句惊叹:“剑璋!你这……”
保姆卢嫂也万万没有想到男主人会如此绝情,这一句话放在古代,等于是一纸休书扔到了女人的面前。她也随着女主人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几个字:“黄老板……忆雯她……”
但是,回应她们的是黄剑璋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随手狠狠地关上房门时砰的一声巨响。
挂在门后那件黑色的真丝吊带睡衣随着门狠狠地被关上,左右软弱无力地摇摆了几下。
方忆雯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虽然这是初春季节。但在她的心里窗外已经是寒冬季节。好像地上还有积雪,灰黑色的秃树枝丫叉于阴郁的天空中,而远处有一两个风筝在浮动,在她看来是一种惊异和悲哀……
两天以后,方忆雯怀揣着一纸离婚证书,拖着一个拉杆箱。神情落寞地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这个她曾经拥有过的三层别墅,门前的花园和阔太的生活。
保姆卢嫂默默地流着泪水,在大门口一把抓住了方忆雯的手,两人都沉默无语泪眼以对,许久,方忆雯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向卢嫂挥了挥手,拽着个拉杆箱和自己那长长的拖在地上的身影,消失在这5月的春光里。
时间正值春末夏初,在庄都这个南方的城市已经开始闷热了。太阳的光芒是昏黄的,方忆雯在路上踽踽独行,无意低头看到一只只蚂蚁横穿过路面,天空慢慢阴沉下来,阴云越积越多,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密密匝匝的雨点落在大街上,溅起千朵万朵花儿,街上的人们撑开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雨伞,旋转着流动着,汇成了一条彩色的河流,在各个十字路口分开,涌向四面八方。
她也忙撑起了伞,迈步走到前方一个尚未开门的店铺门口躲雨。不一会功夫雨水才渐渐小了下来。细雨如千条万条银丝从白茫茫的天幕中垂下来,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草木显得空蒙而迷幻,细致之处都看不清了,绿云似的叶子间隐隐露出几段树干。
雨一阵阵打在鳞片似的瓦上,铿锵有力,忽远忽近忽轻忽重韵律分明,
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呀!方忆雯呆立在屋檐下,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雨终于停了,但是方忆雯仍然撑着伞,愣呆呆地望着空中,雨后的空气包裹着周围的一切。她没有迈开脚步继续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回北方的娘家吗?不,方忆雯刚一冒出了这个念头就赶紧把这个想法又压了回去。疼爱她的母亲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嗜酒如命的父亲在母亲去世后没几个月,就不知道从哪儿领回来一个女人,而这个成为了她后妈之女人总是对方忆雯横眉冷对,看来天底下的后妈都是一个样儿。这是方忆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冒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