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
他们喝酒,聊天,她撒着娇给他讲外界各种趣事,而他静静听着,眼底有光。
我在房间里飘来飘去,与这暧昧氛围格格不入。
幸好。
他们没有上床。
宋蓁蓁喝醉了,最后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良久,他轻轻推了推她肩膀,而后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踉跄地上了轮椅,林言蹊转动轮椅,走去门口。
房门半掩着,门外站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是宋蓁蓁的贴身保镖。
宋蓁蓁出身优渥,家里说是权势滔天也并不为过,为了护她安全,出门必有保镖寸步不离的跟随。
就连她同林言蹊待在房间里的这段时间,他们也必须半阖着门,守在门口。
更夸张的是——
房间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他们提前拿走,以防林言蹊伤到他家大小姐。
哪怕,如今的他其实是位残疾人。
林言蹊去了厕所。
我犹豫两秒,也跟了进去。
他反锁了厕所门,打开水龙头,而后,忽然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他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其实根本吐不出来什么,只是一直干呕着。
我蹲在一旁,想替他拍拍背,可手拍过去,只是虚虚地穿过他背脊。
林言蹊哭了。
他趴在马桶边,双手紧紧捂着脸,眼泪大颗地落下,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在哭什么?
是……在为我哭吗。
我不知道,可我还是心疼得厉害。
我缓缓走过去,抬起手,明知做不到,可还是想隔空替他擦擦泪。
可他忽然俯下身来,姿势像极了拥抱。
我的心跳停滞了几秒。
可是,他其实只是俯下身,将手肘抵在了肩上。
厕所里没有表,我不知道他哭了多久。
后来,他移动轮椅到了洗手池边,开始洗脸。
他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脸。
等他关掉水龙头,脸上唇上已被揉搓地通红一片。
卫生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我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他刚刚无声地痛哭的样子。
「疼吗?」
他忽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出了门。
宋蓁蓁是被两名保镖叫醒的。
宋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每晚都要求她必须回家。
生怕她夜宿外面,生些什么意外。
宋蓁蓁抱着林言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依依不舍,「等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他看着她时,眼神宠溺。
「好。」
林言蹊替她系上外套纽扣,轻声叮嘱,「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宋蓁蓁笑着应好。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走路时神色都是雀跃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跟了上去。
宋蓁蓁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俩黑衣保镖,再后面飘着我。
这阵仗可真够大的。
我跟着她上了车。
跟她回家的路上,我却意外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我的那场车祸,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