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闹出这么多事,我回家就睡了。昨天我全天守在祁树礼身边,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但我始终要上班,始终要面对被我砸伤、极可能暴怒的周校长。
午休,我故意弄出份报告去找周校长,结果被副校长接待。
周校长不会在养伤吧?
难道他伤得很重?
那他的医疗费,不会也要我承担吧?
……
下午我没课,我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学生的作业就堆在跟前,我却无心去批改。
下班,我照例赶去医院。
生病后的祁树礼没有那么讨厌,对我带着点可怜的讨好,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们的感情基础还在,我不原谅他的背叛,可我是真心实意希望照顾他到出院。
“咣啷当啷”,才走近他的病房,我就听到一阵巨响。
我吓得不轻,加快步子跑进去,“祁树礼,你怎么了?!”
拐过墙角,我看见祁树礼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混杂痛苦、怨恨。而他的旁边,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当下,我跑到他身边,搀扶他,“祁树礼,先起来。”
他甩开我的手,忿然说:“蔚蓝,我是个废物!我连那杯水喝都能闹成这副模样!你该抛弃我的!你该和沈燕燕、和我那些朋友一样,抛下我走的!我恨你不能对我全无保留,我已经背叛了你!蔚蓝,你走吧!让我这个废物自生自灭!”
说话间,他眼角泛着水光。
我见过的祁树礼,从来没有这么颓丧。前些天他怕我扔下他不管,更是没有表现出一点阴霾。
和他谈了十年恋爱,我清楚得很,现在这个自暴自弃的祁树礼,才是真正的他。
明明我对曾对他失望透顶,此时此刻仍然觉得痛彻心扉。
忍住泪意,我扬手,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我死死睁大眼睛,瞪着他,“祁树礼,你要去死吗?你站得起来走到窗台上跳楼吗?祁树礼,你要是放弃自己,我这几天对你的照顾又算什么?你自己倾家荡产砸进去的钱又算什么?”
祁树礼属于那种赚得并不多,偏要维持生活风光的人。因此他遭了一次车祸,就快要花完全部的钱。
“蔚蓝,我疼。”祁树礼像个孩子,哑着声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通红一片。
受到触动,我跪在他面前,轻轻将他揽进怀里,“树礼,我知道你疼。”
听到我这么说,祁树礼再也绷不住,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脆弱的、绝望的、痛苦的祁树礼,真实的祁树礼。
此刻,我愿意忘记他背叛过我,给他一个安安静静的拥抱。
哭过以后,祁树礼在我怀里呜咽,“蔚蓝,我想站起来……我想继续做手术,我想站起来……我知道我没有钱了,我跟你借好不好?蔚蓝,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真的想站起来……我没脸求你,可我出事了,只有你陪在我身边……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