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难得的沉稳,经历过上一世之后,她也逐渐明白了些道理。譬如根本不必跟泼妇去争论,只需让她说不出话,就够了。
她淡然且不恼怒,在周氏面前,宛若平静的湖泊。静静看了身后的何意浓几眼后,才道:“本将军今日来,无心与你们争论。想必你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将本将娘亲的牌位迁出祠堂交于我手,就罢了。”
周氏向来是瞧不起燕卿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水性杨花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烂鞋一只。怎么?嫁了两回人,都有底气与我说话了?”
燕卿抬眼,周身骤然冷了下来,她目光如钩,盯住周氏:“道歉。”
“道什么歉……”周氏忽然觉着燕卿的眼神格外可怖,好似从烈火里爬出来的修罗,有着滔天恨意跟宁为玉碎的舍死之心。她一时间回话有些弱弱,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青楼女子所出的下贱坯子,便又不要命的嚷嚷起来,“我有说错什么话么?这京州谁不晓得你娘亲是什么人物!就连你这贱种,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何家所出……”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燕卿轻笑一声,猛然出手!她抬手将桌上茶盏敲碎,一块破碎的瓷片从她手中飞出,势如破竹,带着凌冽的杀意,直直飞冲向周氏。
有丫鬟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再无人敢说话。
周氏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垂在鬓边的一缕长发,飘然落地。
燕卿收回手,这时候神情反而有几分慵懒了,瞧着周氏大惊失色的模样,挑眉说道:“你信不信,下一次这瓷片会直接插入你的脖颈?”
他们未曾想到,一直被忽视的何天娇身上有多少天分,或许他们想到过,知道何天娇总有一日当得起自个儿的名,所以他们才想毁掉她。
上一世,他们做到了。
这一世,是何天娇千千万万的恨意跟不甘心承载三魂六魄重生,再不会令人摆布。
许久未曾动手,倒还有些生疏了。
燕卿垂下眼睑,轻声吩咐身边的沈眉山:“去祠堂,给我搜。”
沈眉山等这句吩咐等了许久,听到后长舒了口气,脸上有些得意起来,故意瞧了周氏一眼,拱手道:“末将听令!”
燕府带来的护卫随着沈眉山直直奔向祠堂,在一旁看傻眼的何远德总算是回过了神,慌忙站出来,语无伦次的劝着:“天娇,天娇……你不必扰了列祖列宗安宁,你这样,让你爹我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天娇?”燕卿斜睨他一眼,“谁是何天娇?本将,名姓燕卿。”
何远德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半晌还未说出话来,只能哑然的看着热热闹闹的何家。他从未想过,被当做棋子的女儿,忽然会有这样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