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想消除这孩子心中对“母亲”的阴影,消除原主犯下的错事,清清白白的离开。
她牵着懵懂的卫子恒坐到凳子上,笑吟吟的点了点他的鼻尖儿:“我去给你洗个帕子擦擦脸,瞧瞧你都快脏成一只小花猫了。”
沈禾转身拿盆出去舀水,卫霄躲之不及,两人正巧面对面撞上。
两人略有些尴尬的站着,谁都没先开口。
最终还是沈禾先开口道:“我去打水。”
卫霄上前拿过她手里的盆,似乎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沉声道:“我去吧。”
她方才说的话,卫霄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这些日子他尽量让子恒跟在自己的身边,可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但他又没资格与沈禾理论,毕竟是卫家对不住她,近些日子他已打算将子恒送到书塾里去,尽量减少两人相处的机会。
卫霄矛盾的心从成亲那日就开始了,从他被押着与沈禾拜堂时起,愧疚心虚和愤怒夹杂而来。
那日讨债人全部登门,若是旁的债务,卫家人省吃俭用,勤劳肯干也能偿还。
可卫老三在外借的印子钱是利滚利,那些人挟持了卫老爹,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就要断他一条腿。
卫老三胆小怕事,见他不肯将错就错就伙同讨债人绑了他,强按着他的头和昏迷的沈禾拜了堂。
荒唐至极!
沈禾不知昏迷时发生的事,她只知道两人并没有同床,成亲至今三个月,卫霄和卫子恒都睡在地上,把唯一的破木板床让给了她。
“子恒过来。”她冲着站在墙脚的卫子恒招了招手。
三岁半的奶娃娃眨了眨眼睛,边犹豫着边朝她挪动脚步,越靠近她头越低。
“咱们子恒的衣裳都破了,我帮你缝上好不好?”
“爹会给我缝的,这、这是今日不小心坏的。”他的小手指头指着手肘外面的窟窿。
沈禾看了看他衣服上七七八八的补丁,缝得着实看不过眼,于是又道:“我保证比你爹缝的好看。”
卫子恒犹犹豫豫的脱了衣裳,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如同上了年纪的老头一般干瘪,就连每个肋骨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里揪得发慌,勉强扯住一抹笑:“先找件你爹的衣裳穿。”
沈禾在几根木板搭成的衣柜翻找了半天,全都是打满了补丁的衣裳。
卫家是真的穷。
好不容易找了件衣裳套在卫子恒的身上,宽大的袍子垂在地上,略显滑稽。
“子恒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或者特别想去的地方?”她边穿针引线边问他。
“想去河边捉虾。”细如蚊蝇的声音。
沈禾知道三四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浪漫的年岁,但卫子恒却比一般的孩子懂事,这让她愈发心疼。
想想她在现代的侄子,被父母惯纵的无法无天,就差上天摘星星月亮了。
“那待会儿缝好衣裳,咱们就去河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