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顾启之。

顾凌烟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眨眼间就湮没在她冰冷的双眼里。

她没有动，而是看着跟前面色焦急的丫鬟，也看到了她强装镇定下的慌乱。

如今想来她确实很蠢，她的骨肉至亲个个都想害她，就连她的贴身丫鬟，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收买。

当初那一杯被下了药的茶水，就是面前的云儿给她的。

被顾凌烟这么盯着，云儿心里早就在打鼓了，偏偏她还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装作担忧，“大小姐……您……为何这么看着奴婢？老爷正叫您进去呢，您若是不听，老爷又要生气……”

听着云儿颠三倒四的话，顾凌烟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想……”她微微靠近，身上的冷香钻进云儿的鼻中，像是嗅到了初冬的雪。

“该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你记得刻骨铭心。”

说罢她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笑，与云儿惊慌恐惧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

“眼下我尚空不出手来，你若想死的痛快点，便自己了结，若是想让我动手，便要你和你的家人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最好聪明点，别让我费心。”

给她留下“善意”的忠告后，顾凌烟心情不错，甚至没让她让路，自个儿绕过她走向前去。

“噗通”一身，顾凌烟没有回头，旁边的顾婉仪两人看得清楚，是那个云儿跌在了地上，像一摊烂泥。

“她……她与那丫鬟说了什么？”顾婉青讷讷道。

“谁知道……”顾婉仪刚开口，冷不防就见顾凌烟向她们看了过来。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够了，想看更精彩的，就进来吧。”

顾凌烟对两人道，见她们踌躇不前，便面色泛冷，“顾婉仪，顾婉青，我不想说第二遍，过来，还是滚出去？”

她从前根本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冷脸，如今乍然呵斥，让两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人便是如此下贱，你待她好时，她便会得寸进尺。而你若待她凶狠，她便会软下骨头，像一条狗般听话。

看着缓慢前来的两人，顾凌烟心底冷笑。

走进前厅，顾凌烟还没站稳脚跟，‘哐当’一声，一只茶盏在她的脚边碎开了花。

随之而来的，还有顾启之的呵斥，“顾凌烟，你身为长姐，怎能如此恶毒，怎能加害于自己的妹妹？我顾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

茶水氤氲，染湿了顾凌烟的裙摆。

她面色不改，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踩在茶杯的碎片上，踏了进去。

身后的顾婉仪两人倒是吓得不轻，一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碎片，站到了旁边瞧热闹。

看着顾凌烟像块木头一般没有任何表示，顾婉离心里有些诧异，她忽而眼珠子一转。

哭道：“爹爹莫要怪长姐，都是女儿的错，若不是女儿想帮长姐找回簪子，就不会被长姐引到巷子里……不，不，爹爹不要误会，是女儿自己去那巷子的，与长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