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国舅爷和开国重臣,此案理应交由南镇抚司来查。再加上这王立本也是镇抚司的人,就更得让臣将功补过、以儆效尤。
福安,找人来将他带回诏狱吧,本座今儿乏了,明日晌午再提审。
哦,还有陛下身边的这些人,听风便是雨,这次陪着陛下胡闹,下回不知会不会听信谗言暗害陛下呢,一并处理了吧。”
“是,主子。”
赵陵澈冷冷地看着齐珩昱有条不紊地安顿半晌,还未开口阻止,门外就冲进来一帮锦衣卫将他豢养的那些侍卫按倒在地。
“陛下身子本就有恙,原不该像今日这般劳累,但臣为要一个公道,今日不得不这样劳动陛下,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言下之意,若是他不想,今儿原本是谁都动不了他的。
赵陵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被几位太医团团围住,瞧着齐珩昱拂袖离去,便是想拦也有心无力。
闹了这一场已是后半夜,月亮早掩在了云层中,福安接过宫中太监递过来的灯,在悬日宫前为齐珩昱撩开马车的帘子:
“主子是回镇抚司还是……”
齐珩昱脚步顿了顿,微微一笑:“镇抚司那边你着人料理,另外找着寒鸦,务必处死。我今日就先回府吧。”
福安虽然跟在他身边断了不少的案子,但勘验尸体分辨伤口这种事儿,顶多是个观众,连外行都算不上。
所以方才那条理清晰的一通辩白,必定是有什么人特意教过他的。
马车停在齐府门前,他一打眼瞧见满满的一院儿灯,眸中笑意更深、直达眼底。
柳砚清早听到了马儿落蹄的声音。
她不忍叫醒被自己怀疑折腾了一晚上、才进门已打起盹儿的菀橙,只轻手轻脚裹了一件厚实些的披风自个儿出了门。
虽说早前就觉得齐珩昱定能平安回来,但这会儿站在门槛上,瞧见他全须全尾如往常一般步履泰然的样子,她不由地觉着心中敞亮了许多。
“大人可终于回来了,这一夜连带着府中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安歇。”
齐珩昱缓步进来,迎面瞧见她的笑脸,竟有一种她是这府中女主人的错觉。
他随手拨弄了一把柳砚清披风上的流苏坠子,调笑道:
“明儿告诉他们,今夜能得以安歇都是托掌药的福,都记在心里,来日好好儿孝敬你。”
“我可当这话是大人说的了。”
齐珩昱听她得寸进尺,勾唇摇了摇头,进屋之后瞧了一眼她方才出去一趟就已经冻得有些发红的手,随意吩咐福安往炉里添了两块儿炭,这才正色问她:
“我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押解进宫,这中间皇帝已经让人去围了镇抚司,你是怎么知道那尸体上的痕迹是有问题的?”
按理说如果她早已洞穿一切,那在王立第一次写下勘验结果、她将案卷和血书一并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了,何必要等到这样的危急时刻再托人转述,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让他记一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