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柔和了不少,对舒歌造成的压力却是更大。
她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她咬咬牙,对着话筒说:“你放心!”然后把电话挂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已经快崩溃了,嘉美说的话,已经接近了她的承受极限!
直南,直南,难道当初,我真的让你那么痛苦,让你非忘记不可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舒歌双手抱着膝盖,不出声地哭了。
右手臂上如同蔷薇花藤般的伤痕,也在轻轻颤动着。
“小姐,小姐,起来吃点药吧!”
秋姐端着一杯橘黄色的药水,心疼地看着舒歌。小姐连手上最在意的伤痕都顾不上遮掩就出来了,可知她以为这个电话,一定是直南少爷打过来的。
直南少爷,唉,那真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来过家里几次,很有教养又很有礼貌,全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
谁知道,后来竟然出了那样的事呢?
小姐真是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舒歌才起身,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如同狂风里簌簌的小草,抖抖索索地朝前走去。
秋姐看着她,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进了她的房间,再次将手里的感冒冲剂递过去:“刚刚淋了那么大的雨,要赶紧吃点药预防。”
舒歌坐在自己的床上,轻轻地摇着头,呼吸略显急促。
秋姐担心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小姐,你发烧啦!”
舒歌的额头滚烫,像一团火似的。
秋姐扶起舒歌,哄着她说:“小姐最乖了,喝了这杯药水吧,一点也不苦,是我特地去买的,你尝尝,还甜甜的呢。”在秋姐眼里,舒歌永远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舒歌好像在梦里一般,迷迷糊糊的,也不说话,只是张嘴一口口喝下药水,感觉那是橘子汁的味道,还有一丝柔和的药香。
秋姐满意地看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轻轻抚摸着舒歌的秀发,说:“小姐,早点睡吧,睡一觉发发汗,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她一面说一面把毯子轻轻地给舒歌掖好,然后带上门出去。
秋姐单纯地以为发烧是淋雨引起的,却不知道,舒歌心里的痛苦比淋雨带来的创伤更胜千百倍。
她愣愣地睡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很奇怪,他什么都记得,单单就忘记了你。”
“他选择了遗忘,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也把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难道,你愿意让直南还记起你吗?记起他想遗忘的最痛苦的回忆吗?”
……
这些话语仿佛魔咒一般环绕着舒歌,挥之不去。她忽然间抱膝坐起,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大声说:“不!”
这个“不”字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量,她颓然又倒在床上,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轻轻地说:“直南,直南你真这么恨我……我真的就这么可恨吗?”无意识地目光一转,看到自己浅蓝色的手机就放在橘色小台灯旁,忍不住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