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见自家小姐气结,不由怒火中烧,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嘴上已经挨了一个巴掌了。
脸颊火辣辣地疼,我伸出手捂着霎时红肿起来的面庞,比被先生的戒尺打了还要疼痛,料想打我的随从是使出了十分力气的。
要是手上、腿上伤着了,用衣服遮掩一下,回去也不会给舅父发现,可是如今打在脸上,怎么也遮掩不过去了。
擦一把气急的眼泪,我再没有心思跟这群人好言好语。今日不叫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孩知道我的厉害,我便将张怀瑾三个字倒过来写!
抬手在那个动手打我的随从脸上狠狠一掴,我犹觉得不能解气,指着那女孩大骂:“你是什么公主一样的人物吗,一块玉佩而已,就许你一个人有,旁人都不能有了?”
这个女孩平日必定骄横惯了,怕是从不曾有人这样趾高气扬同她说话过,当下也是气急了,圆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恨恨瞪着我,心里只怕在想着,如何将我千刀万剐呢!
“广平,不可胡闹!”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我不由侧目去看。
那位“二哥”已走到我身边,定睛看去,是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眉目坚毅,瞳仁像是世间最明亮的宝石,光芒璀璨。
我在兰陵乡间生活了整整十五个年头,从不曾见过如此风姿神秀的少年。
心下不由暗暗揣度这一行人的来历,此等贵气不凡的人,为何来兰陵这样的乡野之处,难道是来寻亲的?
眼看那丢了玉佩的女孩不听“二哥”劝阻,冲上前来又要与我发难,唯恐再白白挨人家一个巴掌,我再不敢多想,张嘴大骂:“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口口声声称我偷了你的东西,我便跟你去个亮堂些的地方,将玉佩解下,仔细给你瞧了,届时,若证明这不是你的东西,我要你对我赔礼道歉,并要……”
“并要如何?”那女孩挑高了眉,问道。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从齿缝间挤出:“并要还我一个巴掌!”
“一个乡野村姑,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我家主人还能诬陷你不成?真是下贱的东西!”
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见我公然冒犯自家主人的权威,当下不快起来,一个比一个凶狠地瞪着我看,那目光似要活活从我身上剐下一块肉来,让我恍然之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跟这些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
我的肩膀不由往下垮了一下,我发誓,绝对不是给这群狐假虎威的侍从吓的,而是现今天色愈加晚了,想到飞来横祸,跟这群不讲道理的人不明不白搅和在一起,心中实在恼怒至极。
更何况,平白无故挨了人家一个巴掌,怎能不气愤?
舅父无法给我炊金馔玉的优渥生活,但我的身份始终是一个公主,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如此盛气凌人地欺负,传扬开去,姜国的颜面也是不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