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在用饭,便听得外面雷声沉沉,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本就凹凸不平的泥面砸出一个个又细又小的坑洞。
楚景眠望着那突然黑下的帘幕,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脸色也跟着黑沉沉的。
黎郅嘟囔着:“景景,这雨得下到后半夜呢,你都没有带伞,我们要怎么回家啊。”
“你怎么知道?”
“小鸟他们告诉我的啊,这种事情他们很有经验的。”黎郅十分肯定地道。
楚景眠:“......”。
她能说她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么。
饭后,楚景眠还是执意要走,站在有些简陋的屋檐下望着雨滴,心情烦躁得厉害。
凌父有些窘迫地拿出家中唯一的雨伞,红底,白花,恶俗的厉害。
他们家实在是太小,也说不出留宿这样的话来,只能尽这点微薄之力了。
黎郅接了过来,撑开半旧的雨伞,走进了雨里,一边转着伞一边踩水玩。
那雨水混着泥,弄得衣袍上满是泥泞,他却高兴的笑个不停,那笑声在雨水滴答声中显得若隐若现,也消解了不少楚景眠心中的郁气。
黎郅兴奋地扭头,冲着楚景眠招手:“景景快来,我遮着你,我们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路上此刻已经没有行人,摊铺小贩早已经收摊,长长的街道上只有那一柄大红的花伞尤为显眼。
“景景,这雨声好好听哦。”路上,黎郅依旧喋喋不休。
“噼里啪啦的,吵死人了,哪里好听。”楚景眠烦躁地道。
“景景,你不喜欢雨天吗?”黎郅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嗯。”
“景景,雨是老天爷对这一方水土的馈赠啊,你怎么能讨厌它呢,专门还有一个民族为了感谢雨水降临编了一只舞呢。”
黎郅见楚景眠不理会自己,将伞塞进楚景眠的手中,随后,便跑出了伞下。
楚景眠瞪大了眼睛,喊道:“黎郅,你发什么疯,快回来。”
“景景,你看着我。”黎郅的声音混在雨中,格外清亮。
昏暗晦涩的天气,层层密密的雨帘中,少年着一袭宽大的湛蓝衣袍翩翩起舞,那衣袍上面的白色花纹像极了一只只蝴蝶,随着少年的动作翩翩起舞。
雨水无孔不入地落在他的发顶,隐没进面具,又顺着下颌线留下。
衣袍因为被打湿显的沉重,却阻挡不了他灵活的姿态,随着他的每一个转身,衣袍上的水珠飞出,与从天而降的雨水撞击到一起,汇成一股砸到地面。
楚景眠此刻忘记了那些因为大雨带来的不快,眼中只有男人矫健敏捷的身姿,耳中只有男子不断发出的清脆笑声,以及他不断重复的“景景,你看我,你看看我。”
她走了一路,他便跳了一路,每每转身看向她时,都会露出那抹纯净的笑容,眼神发亮。
原本冗长而沉闷的雨路,竟因为他而赋予了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