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闹情绪。”
安塔不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干脆就不要说。
王主任一副过来人的态度,拍了拍安塔的肩膀,“安塔,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是事情总会过去,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或许不会有了。”
安塔定定开口。
“什么意思?”王主任听出了安塔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
安塔摇摇头。
能什么意思呢,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算最后事情的真相并不能被大家知晓。
安塔也不会怪别人。
“王主任,我先走了。”
安塔说完,就离开了。
工厂还是和每一天一样,机器轰鸣鸣的运转,安塔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
男孩是傍晚来找安塔的,看得出来,他这两天过得并不好,两个人一起在厂外,吹着凉凉的夜风。
男孩总时不时局促地看着安塔,但安塔却并不在意。
“对不起,安塔。”
男孩终于说出了见安塔的第一句话。
安塔摇摇头。
这没什么的。
男孩将那张存储卡递到安塔面前,“对不起,想了这么久。”
之前在厂里和吴晓倩的事,男孩也听说了,因此男孩越发愧疚。
“是我不好。”
“没什么。”
安塔突然抢白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安塔是指这张存储卡。
老实说,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一定想明白。
对错是对错,事情是事情。
男孩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替张玲和你说声对不起。”
安塔摇摇头。
看得出来,男孩也是纠结许久,因此并没有和安塔说很多,就回去了。
安塔在外面站了一会。
看着工厂大门外,山脚下灯火阑珊,工厂大门里,宿舍楼的灯光。
每一盏灯光,每一个房间,都代表许许多多的故事。
安塔将存储卡装进了信封,扔进了匿名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厂里就炸了锅。
张玲走的时候,挺难堪的。
不过厂里也没太为难她,将所得赃款全都补上后,也就放她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安塔还见了她。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互相对视了一眼,张玲就离开了。
但安塔知道,张玲心里有恨,换她她或许也会恨。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早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又或者更早,就应该想到今天了。
安塔是在一个星期后离开的。
走得时候,谁也没告诉,那时已经是春天了,下了一场雨,脚踩在水里挺温暖的。
王主任还挺惋惜的,和安塔说,要是没人要她,就自己回来,在保卫处干也行。
安塔就笑了,摆摆手。
“这辈子已经进保卫处太多次了,以后就不进了,就给后来人吧。”
“你这孩子。”
难得安塔这么开心,王主任也没扫兴。
安塔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走的时候,倒是装了满满一个行李箱。
在太阳初升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工厂来去匆匆的工人。
他们是那样的渺小,好像一滴水,掉进大海里,再找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