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看着他血管青紫色的淤肿,细小的声音微不可察,“也瞧瞧你怎样了。”
慕清晏缄默不语,她娇腻似白玉的脖颈环绕了几缕发丝,耳蜗有乳白的小绒毛,短而薄,许是病房太热,耳根也染了一层红晕。
蔡昭撑住床沿,往后挪,“你吃药了吗。”
他音色更哑,“抽屉里。”
一盒胶囊,一盒药片,她认真浏览说明书,分好服用的剂量,“止痛药添加了安定,有依赖性,你尽量少吃。”
她照顾慕清晏也算懂点皮毛,原先秋晴是他的生活助理,自从有了蔡昭,他给秋晴换了岗位,去慕氏集团公关部陪客户喝酒唱歌了,眼见“失宠”,所以秋晴坐不住了。
蔡昭递给他水杯,他并未抬眼,“后悔吗。”
她一怔。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覆在她手背,低声重复一遍,“后悔跟了我吗。”
本不愿回答,可这样暧昧玄妙的气氛,逼出她的答案,“没后悔。”
慕清晏手一紧,抬起头。
她右侧额角浅浅的疤痕,白线缝合了三四厘米,新长的嫩肉破皮而出,“受伤了?”
蔡昭捋下头发遮掩,“磕门框了。”
“你过来。”
她小幅度俯下身。
慕清晏命令,“再过来些。”
蔡昭弯腰,他手指抚摸,“什么地方磕的。”
“剧院。”
“自己磕的?”
她迟疑一秒,嗯了声。
慕清晏拨开碎发,根本不是撞击伤,而是利器割伤。
“到底谁打的。”
“门板裂了。”蔡昭偏头躲开,“我没注意。”
她向来安分,从不倚仗他招摇过市,也很少让他出面,在一起尚且如此,分开了自然不肯闹大,被剧院上下孤立。
慕清晏抚摸她伤口的间隙,余光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他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宋小姐有个非常清纯的名字,宋禾。
蔡昭头一回听说她,是从张家的太子爷张承业那里。“周慕叶张”是冀省四大名门望族,祖辈都打过仗,立了大功,其中的张家与慕家是死对头,在商场是,在情场也是,张老爷子和慕延章的第二任太太姚文姬传过偷情的艳闻,过程有鼻子有眼的,从此结下梁子,哪家有丑事,另一家给全公司的员工发奖金庆祝。
张承业给宋禾也起了个轻佻的外号,小百合。
赞美她的长相是纯到男人心坎儿的那一朵白花,很贵,不廉价。
宋禾一动不动,眼神定格在蔡昭脸上,“蔡小姐也来探望晏哥?”
蔡昭心头狠狠一抽。
她以为,“晏哥”是男人给自己的特权。
他这些年有许多身份,许多称呼,慕检,慕处,慕先生。
听上去,疏离又高不可攀。
从跟他的第一晚,她就喊晏哥,男人也默许她和别人不一样,蔡昭始终深信不疑他的纵容爱惜,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程洵去接你了?”慕清晏在后背垫个枕头,“老毛病了,你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