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邵庭笙,是在18岁成人礼的宴会上。
邵钢带着他姗姗来迟,来了就先道歉。
裴旭东笑着捶了下邵钢的肩头,“你我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么多。”
少年跟在父亲身后,笑容得体,举止文雅。和场中所有风度翩翩的绅士一样。她第一眼,没太注意。
很快到了乐队演奏开场舞伴奏的环节。
乐曲进行到一半,演奏小提琴的亲手发生意外——弦断了,弄伤了手。
弦断不吉利,裴旭东当场沉下脸。
所有人哈哈地打圆场,围着裴旭东说漂亮话,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场,向乐队要备用琴弦,手法熟练地换好琴弦,架着小提琴,调整话筒。
“今天是惜惜18岁的生日。特意演奏一曲,为惜惜庆贺。”
经典曲目《梁祝》。
曲调哀婉华丽,水一般的温柔忧伤。
裴惜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身为裴氏独一无二的小公主,从小到大跟在身后献殷勤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只有这一刻,那个台上特意为她拉琴的少年,让她体验到心动的滋味。
一晃,六七年了。突然想起来,就像上辈子的事。
米朵突然出现在身后,“裴惜,你是我眼中,就是条狗,一直被庭笙牵着鼻子走。主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丝毫不敢反抗。”
“裴旭东对你多好,他被庭笙弄死了,你哭两嗓子,滴几滴眼泪,就没事了。”
“跟随裴旭东多少元老,被庭笙调职的调职,下岗的下岗,啧啧,惨。不忍直视喽。”
“呵,说起来,养你这个女儿,还不如外人。你知道吗?在庭笙宣布就职的那场股东大会上,有不长眼的人为了维护你们裴家父女的利益,居然以死明志,撞头了。”
裴惜死死捏着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你说的,都是真的?”
米朵轻笑,眼风中带着数不尽得意,“你是没见到……不相信就算了。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
瞪着米朵一步步上楼的背影,裴惜用尽全力才压住身体中翻涌的怒气。
怒气消散,只剩下哂笑。
裴惜呀裴惜,邵庭笙连你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跟随裴旭东的老员工?实在是太单纯了,居然认为他这种野兽会心存善念。
深吸一口气,裴惜狠狠咬上自己的手腕。
牙齿摄入皮肉中,舌尖尝到血腥味。
疼!
疼就记住这个教训。
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活在地狱。
入夜。
米朵换上情趣内 衣,喷着诱 惑的香水,躺在邵庭笙卧室的大床上。
邵庭笙掀起被子时,羞涩地低着头,眼神不停撩他。
邵庭笙停下解扣子的手,刚转身,被米朵抱住。
“庭笙……”声音哀婉柔弱,“你多久没碰我了?”
邵庭笙垂眸,看着合手扣在他小 腹上的手,眸光微闪。
米朵略带哭腔,“是不是因为……我不干净了。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