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是如何回去的连自己都没不知道,到了瞿宫就禁不住铺天盖地的杀意,腥红着眼把几个人随手掐死了,险些连荣庆都没逃过一劫。
待傍晚才自虐般问起江妧和桓承在乾安殿做了什么。
听到江妧说的那些话时,他便有些受不住的弯下腰。
所以,她为何这样?
很多次谢长临都想当面问她。
可他已经卑微过一次。
只能每日割个脑袋让荣庆送去。
不是要他别滥杀无辜吗?不是要他俯首称臣吗?
怎的不把他拴在身边看着?
越想越觉难受,他谢长临那么多年没她也过来了,现在还能不习惯了不成?
事实证明,真不行。
没她每日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没她闹着叮嘱要在睡觉时抱紧她,没她在熟睡后轻微的鼾声。
夜不能寐。
听荣庆说,她如往常一样,还是每日寻着法子打发时间,好似没什么变化。
他在摔了杯子后,几次在夜深人静时敛着气息翻窗到长乐宫。
床上人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差。
这叫安然无恙?
本是想来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给掐死,却在看到她时又气又心疼。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非得问清楚,死也要死明白才是。
“不给咱家一个解释?”
“嗯?小骗子。”
江妧快把手心掐出血来,“千岁不是知道,本宫最爱说瞎话么?”
她目光淡漠,“千岁要是爱听,本宫现在也可以说,但假的,听着会舒坦么?”
“嗯。”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点头,“假的也好。”
只这一句,江妧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她像是气极了,冷哼一声,“千岁有这闲心ᴊsɢ同本宫谈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倒不如去多杀几个人来的痛快。”
谢长临被她一凶,不作声了。
在江妧以为他生气的时候,听见他清冽的嗓音,“当真是因为咱家杀人才惹你生气了?”
如那日一般,带着几分卑微的哄。
江妧都想揍他一顿。
这傻子谢长临,能不能洒脱些啊?
为什么放任自己低入尘埃?
江妧觉得自己一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她曾因那一眼心动可以坚持不懈的寻他百年,愿意耗尽修为只为争几个朝夕,哪怕经过很难捱,但只要她想,就一定能抗下其中挫折。
现在亦然。
她决定成全他的劫难,同样可以坚定自己内心,痛到死也得独自忍下。
所以她变本加厉的吐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谢长临,本宫腻了,确实想尝尝齐全人,所以不会再去找你了。”
“先前待你的好也是半真半假,本也不费力,你这么好哄,本宫随意几句甜言蜜语你便沦陷。”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司礼监掌印脑子里只剩些情情爱爱,保不齐躲着笑话呢。”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伤人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