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几名身穿青衣小童手捧用土填满的大瓮,将木制的蜥蜴放人土中,然后手持青竹,围瓮边唱边舞:“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刘郡守赶忙带领一班士子遥遥向天施礼。
良久,歌停舞歇,一人披头散发高人,在一众小童簇拥下走上高台,待上高台时却险些让台阶绊倒,凌乱的头发缝隙间,一双干涸如死鱼般的眼珠一闪即逝,却原来是个瞎子。
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程天师,程瞎子站在高台上却叫苦不迭,他哪会什么祈雨啊,不过是年青时落下了条风湿腿,每逢阴天下雨总能比别人提前知道,后来凭着小聪明做起帮人驱神弄鬼的神汉,如果单单这样还倒罢了,没想到今年大旱,刘郡守竟然亲自登门请他祈雨。
要是真有雨,让程瞎子预报还行,可要真的祈雨,程瞎子自问可没这本事,但太守大人亲自登门,哪个做神汉的会承认自己没神通,要让郡守大人知难而退,程瞎子自作聪明,便提出一大堆苛刻条件:不但七天内要筑十五丈长,一丈高的土龙,五丈高的祈雨台,还要聚集徐州大小官员士子届时齐齐拜天,程瞎子满拟着刘郡守会打退堂鼓,没想到郡守大人不但一口答应了,而且还按时建好了。
十五丈长,一丈高的土龙,五丈高的祈雨台,高台下徐州大小官员按照品序、年岁长幼,士林诸子按照声望和及第年份、名次,排列的整整齐齐,程瞎子走投无路,今天只好登台祈雨。
“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程瞎子手舞足蹈,这一番做作直弄到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其间竟几次险些从高台上载下去,刘郡守一张脸几乎阴的滴出水来。
“可怜我那新娶的七姨太呦,过门还不到一个月呢,这就得当寡妇喽,多嫩的皮肤啊……咦,什么声音?”天地间隐隐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声响,瞎子耳朵比一般人更灵敏,程瞎子侧耳倾听,“轰……”
“轰隆隆……”这次连众百姓也听到了。
“啊,打雷了?”
“是啊,打雷了,打雷了!”众百姓渐渐由低声议论变成欢呼。
陈瞎子面向远方呆呆痴痴,“天可怜见,我程瞎子终于感动天了!”
“有雨了,有雨了!”
“嗷,轰……”这回众人听的愈发清楚,只是雷声中竟隐隐似夹着一丝兽吼。
刘郡守抬起头来,只见远方一物好似条金丝带飘飘而来,丝带四周时不时爆起一道金光,绚丽异常,刘郡守凝目再看,这下登时看得目瞪口呆。
“丝带”看似行动缓慢,其实却极快,刘郡守目瞪口呆的功夫,“丝带”已经飞到众人近前。
“嗷——”“丝带”一声巨吼,刘郡守看着那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眼珠,一屁股坐到地上。
“龙啊!”台下原本静极,也不知道谁喊了嗓子,立马就炸了锅,一时间官员、士子、平头百姓争相奔走,刘郡守仍旧呆呆地看着金龙,像根浮萍般被挤的左摇右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