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宋知薇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眼前的这个宋知薇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就在前两天,她还因为帮宋家冒雨抢收发起高烧,半点不顾他们父女,现在声泪俱下说要照顾他们。
付辰时环顾四周,院子里空荡荡的,仅剩下的东西,是一口搬不走的水井,墙边特意给小雅种来吃的黄瓜苗,长出黄瓜后被她们摘去,不知进了谁的口。
照顾他们父女?
她以为自己信吗?
闹离婚的是你,不要离婚的也是你,宋知薇,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
揉揉额角,付辰时疲惫的挥手止住宋知薇准备说的话:算了,你怎么想的不重要,现在我只想和你离婚。
你放心,小雅我会养着,我们父女是死是活不劳你费神,只要你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书,房子里的东西你看上都可以拿去。
付辰时讽刺一笑:只要同意离婚,家里的东西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我···我不会签的。宋知薇咬住唇,胸脯猛地起伏几下。
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和付辰时离婚?
我绝对不离婚。
从齿缝里挤出这一句,宋知薇浑身写满抗拒,放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留下一排白惨惨的小月牙。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上辈子,被家暴致死的夜晚,无力倒在血泊里,呼吸越来越弱,血液一寸寸变冷,绝望等待死亡降临。
她常常想,为什么天地这样宽广,却唯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宋知薇低下头,化作孤城里的守城将士,沉默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不肯退让。
残阳似血,映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两人较着劲,这是一场无声角逐,各有各的坚持。
吱呀的开门声,打碎凝固的空气。
付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迈开小脚一步步走入院中。
没办法,她饿了,睡一觉起来,中午吃的小碗稀饭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小人委屈地按按肚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院子里玩一二三木头人的父母,瘪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小家伙才三岁。
对比其他爱哭闹,在村里疯跑的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宋知薇立刻把对峙抛在脑后,红着眼快步走到付雅身边,蹲下来对她露出像白云般柔软的笑容,和着微暖的晚霞映入付雅黑峻峻的瞳孔。
小雅饿了吧?妈妈给你做晚饭吃好不好?
付雅愣愣的眨巴眨巴眼,听见晚饭两个字暗淡的小脸瞬间亮了,小心翼翼觑着宋知薇,又下意识看向付辰时,在她的印象里,做饭一直是爸爸的任务。
她对妈妈很陌生,记忆里她总会端着大盆小盆走出家门,一去就是整天,根本不会管她。
宋知薇心底钝痛,伸出手想摸一摸女儿的头,陌生的气息,让付雅缩缩身子躲了过去,迈开脚步小跑来到付辰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