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笑了，音色很冷，“有钱可真了不起啊。”

她这样感叹，然后看向鬼魂们。

他们的肢体七零八碎，像是被大车狠狠碾碎过。

“当你开着吊车碾碎他们的身体，又把他们埋在水泥中，让他们被万人践踏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

有钱可真好啊。”

苏叶一脚踹在何安心口窝。

“钱让你无视法律，无视道德，视人命于草芥，视生命于无物。”

“不……我……”何安想要辩白，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人像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

“疼吗？”苏叶忽然问。

“……疼，好疼。”何安红了眼，整个人像被车碾碎，每一个骨节都无比疼痛。

“疼就对了。当你用吊车碾碎他们时，他们也是这种感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何安艰难地说，身体疼到窒息。

“当他们向你求饶时，你为什么不说知道错了？当他们向你哀求时，你可曾有停手？”

何安濒死般倒在一旁，身体虚弱到无法回应。

苏叶垂眸，合十手掌：“世间万法，不过一报还一报。你不曾放过他们，他们又怎会放过你？”

话落，众鬼一涌而上，淹没了何安。

何安感觉身体被人撕碎，又被重新拼合。在死去活来，活来死去间不断挣扎。

混沌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了地狱中那条丝线的蜘蛛，他断断续续地说：

“送……苏禾……是受人指使！”

“救我！我……告诉你！”

屋内沉寂了一瞬，然后传来了天籁之音。

“退下。”

“呼！”

何安被释放，他大口喘着气，第一次发现生命的美好。

“是吧，是谁指使你的？”苏叶催促。

何安想拖延，可看眼虎视眈眈的众鬼，他还是如实说了。

“是苏萌。她告诉我，那天是苏禾的成人礼，让我把苏禾送去岐山，丢进万人坑！”

苏禾立马双眼赤红，“混蛋！混蛋！”

“你很诚实。”

苏叶淡淡说，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何安叫住她，“你答应过，要救我的！”

“我救你了。”

“可他们还没走！”

“哦？你真要我送走他们？”

何安想也不想，果断回答：“对，快把他们赶走！”

这时，苏叶走到门口：

“很简单，只要你向他们忏悔，他们的怨气消除，自会离开。”

“行，我这就做。”

“对了，别忘记说他们的姓名，死亡年月和尸体所在。谁叫你杀了这么多人，不把忏悔对象搞清楚，他们可会弄混的。”

何安咬咬牙，冲着众鬼说出了压在心头的往事。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12岁，那时候我……”

随着何安的讲述，众鬼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等最后一句话落定，屋内已经没鬼了。

何安放下心。

他把危险的目光投向两人。“这下你们没了威胁手段，我看你们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