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徐清砚和康世华刚刚十七岁。
“五年...不,朕给你们十年,替朕杀光他们!”
康睿临行之际所说的这句话,徐清砚始终牢记于心,也一直都在为之而努力。
之后,云州的战事不断。
徐清砚每一次战阵迎敌,都会以死相搏,因为他清楚战阵之上没有胜负,只有生与死,也只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不仅如此,徐清砚对待降俘也从不宽容,皆是尽数斩杀,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败了就只有死”。
故此,朝中的御史多参其不仁,但最终也都被皇帝康睿压下了参本。
在北境治理上,徐清砚和静王康世华亦是定下了严苛的刑律。
“迎敌不前者,杀;临阵退缩者,杀;通敌者,杀;违将令者,杀;**掳掠者,杀;为匪为盗者,杀;持武无故伤人性命者,杀。”
诸多的刑律,诸多的杀伐,让云州的民生安稳了下来,而徐清砚也就此上了“血阎罗”的恶名。
不过,有了这样不好的声评,但云州境内却是百姓乐然,虽然不能说是夜不闭户,但家户间也都相安无事,少有争端。
★★★
既然醒了,也就睡不着了。
徐清砚披上外衣,翻身下了床,借着透进来的星光,走过镂花木屏门,来到外间的书案前。
随后,他点燃了书案上的一盏烛灯,橘色的烛光立刻充满了整间屋子。
外间的规模不大,陈设简约,素日里也只是当个书房在使用。书案临近窗户,每当朝阳升起时,都会将第一缕光投射于此。
书案的后侧是一排木架,穆架上摆放着诸多的书籍,木架右侧的墙上挂了一幅苍岩松涛图,水墨渲染,雄壮奇伟。
松涛图的下方摆有松木的条案,条案上放置了一张七弦瑶琴。
这是一张造型古朴的桐木琴。
琴面的漆质光滑,光影照人,漆面上有断纹,细看断起处竟如梅花绽放。
十三枚银色的琴徽镶嵌在深褐色的琴面上,犹如繁星缀空,七根笔直的琴弦亦有轻微地磨损痕迹。
由此也可看出,这把琴应该是有些年头,琴的主人也应该是一个擅弹之人。
徐清砚起身走到古琴旁,修长的手指轻拨了一下琴弦,屋内即刻响起了沉稳悠扬地琴音。
他闭上眼睛,听着耳边萦绕的琴声,惬意地点了点头。
此刻,一张地图正平铺在书案上,详尽地勾勒出卫国境的山川河流和乡县郡府。
琴音散尽,徐清砚坐回了书案的宽椅上,将目光锁定在了都谷郡的位置。
眼下,卫军并没有完全掌控都谷郡,大半的村县都被北狄所夺,只是在这一年间又抢会了一些而已。
灯光有些暗,徐清砚将旁边的烛灯挪了挪。
这时,房门被轻启,一名玄衣打扮的少年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少年的容貌清秀,双目明朗有神,看起来的年纪不大,可玄色衣衫下的身形却是健硕,与其相貌倒是有些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