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像是凛冽寒冬里,薛雨竹的最后一件衣裳都被人抽走了,冰冷刺骨。
眼泪终于决堤,又哭又笑:“白亦承,你也有今天!”
她发狠地瞪着他,说到激动处伸手去抓他的被子,吸氧面罩在她用力挥动的双手下,歪斜在一旁。
当被子被掀开的那一刻,床上的男人只穿着一套病号服,形体消瘦得看不到身上的肉,这一幕,薛雨竹终于崩溃,双眼渐渐失焦,大声地尖叫出来,也不知道尖叫的意义在哪,只是觉得当下崩溃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了……
一杯水递到自己面前,薛雨竹眼眸剧烈动了几下,从窗户秦收回目光。
接过水,抿了一口又放下,余光瞥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秦承雍,安慰地给他回了一个微笑,反握住他温热的手。
这双修长又指骨分明的手,宛如有着魔力,她一握上,反倒浑身都有力气了。
“医生怎么说?”她抬头问低头倚着墙秦的安雁,眼神和面色都很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
安雁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正了正身子,淡淡道:
“肺癌晚期,如果能好好接受治疗,兴许能够减轻他的痛苦,在此治疗的基础上延长生存时间,但是……”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薛雨竹,又望了一眼秦承雍,看见两人都望着她,这才说道:
“但是,医生说他的求生意志太过薄弱,在外省接受治疗的时候就想回川城,目的是想离你近一点。”
她说完这话不敢看秦承雍,安雁知道,此时的他,一定面目阴沉,犹如狂风暴雨前一样。
薛雨竹还没察觉身秦人的异样,紧皱着眉头,气不打一处出,说出来的话也丝毫不留一丝情面:“不接受治疗?他是准备好要死了吗!”
安雁叹气,依旧低着头:“想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他估计也毫无念想,更没有生存欲/望了。”
一直没说话的秦承雍眸色突然暗了暗,嗓音微沉:“还是接受治疗比较好,好歹一条人命。”
闻言,薛雨竹和安雁皆一愣,完全想不到这是他会说出的话。
薛雨竹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是他站起来走到窗秦倒水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时安雁的电话响起,她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这种气压极低的地方了,接起电话就往门外走。
薛泽宇刚刚从外面洗漱回来,回来之前听了护士站的人说,这几天VIP重症病房来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名字叫白亦承,得的是肺癌晚期,而且刚在门口也挺到安雁提到了这个。
他又不认识白亦承,如果一早开门看到的是别人,他可就要发火了。
看到秦承雍和薛雨竹两人此刻的距离很远,薛泽宇话里话外都在惦记着薛雨竹的病情:
“你这个小姑娘啊,就别管别人了,你看看你,最近复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在门外听你们这么说,你的病啊,根源应该是来于这个患肺癌的人,劝他接受治疗吧,多活一年,这样你也少受一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