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手里的木棍这时候朝我挥了过来,还停在半空时就被我单手截住,只轻轻一拉一扯,小孩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他眼中噙着泪,小虎牙却摩擦着下唇:“你敢欺负我娘亲,我就杀了你!”
我无视他,屈膝作揖跪到女子面前:“臣薄英参见长公主。”
女子微怔,随即红了眼圈,哽咽道:“你……你竟是薄英?是啊,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她没有说下去,眼泪和着污泥糊了她一脸。
昔日的人前高贵傲气,在此刻全都化为乌有。
我记得她被南王送来北疆和亲那年,也不过刚满十五岁。
那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跟着锣鼓声声一起拍手。
我喂长公主吃药,她轻轻推开了。
用水仔细洗净双手后,才将糟糠分给我一碗:“将军莫怪,本宫招待不周。”
我如鲠在喉,口中只尝到了苦涩。
自始至终,长公主莲华没有看身边的小孩一眼。
小孩瘦骨嶙峋,枯黄的头发满是结,用根稻草随便绑了个啾啾。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糠,噎的直捶胸口。
我递给他半碗水,他给了我一个白眼。
接过来又递给莲华,长公主莲华淡淡道:“既是将军给你的,你便喝了吧。”
小孩这才听话地一饮而尽,还将空碗晃了晃:“娘亲,我全喝完了。”
“时候不早了。”长公主整理了一下自己散肩的长发,说道。
小孩脸上的笑容转眼即逝,他捡起地上的斗篷穿上,盖住自己的脑袋。
然后钻进了女子身后的稻草堆。
长公主对着我苦涩一笑:“少将军,待会能否请你背过身,别看别听。”
话音刚落,木栅栏的门被几个北疆士兵踹开了。
那群女子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四处逃散,但很快就被鞭子抽趴下了。
干燥的空气中,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
被***的女子没有一个发出哭叫,好像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
身边的莲华用湿布擦掉了脸上的泥,笑着解开了裙带,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草地上翩翩起舞。
我欲拉住她,奈何受制于脚上的锁链,只握住她随风飘落的裙绦。
长公主莲华的舞姿柔美,很快吸引了无数士兵的注意。
她转身,对我说道:“钥匙在为首的高个子腰上的羊肚囊里。”
说完,她像只蝴蝶扑向了那些男人。
风吹得她的袖袍猎猎作响,这支舞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北疆士兵不知道,这支舞叫“不折腰”。
在南朝,那些自愿以身为祭的女子们,临死之前都会为南朝将士最后跳一支舞。
莲华长公主还未跳完,就被两个士兵拖进了草丛。
我将草堆中的孩子抱在怀中,用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他却说:“这样的场景,我已见过无数次。”
他拉下我的手,死死盯着那群男人,眼泪无声地一颗又一颗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