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的嘶吼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攥着拳头，额头青筋鼓起，眼中满是怒气与怨恨。

林随川在林淼淼的质问声中冷了脸，怒意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躲在林随川身后的林半夏并不为林淼淼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而感到意外或愤怒，她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林淼淼，眼中毫无波澜。

林淼淼的身份，上一世林半夏就知道了。

尽管如此，在病房里几人望过来时，林半夏的瞳孔剧烈收缩，而后缓缓放大，像是没有焦距，脸上血色褪尽，标准的惊吓加不可置信的反应。

林随川犹疑地回头，不敢看林半夏的表情，“半夏，我……”

“爸。”林半夏勉强笑着，“淼淼是气糊涂了，瞎说的对不对？”

期盼的神情换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半夏，对不起……”林随川愧疚地抬起手想要拉住她，最后叹息着放下。

“对不起。”

他轻声又说了一遍，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林半夏沉默着站在原地，低着头的姿势让在场的其他人无人能看清她脸上表情，可她浑身散发出的绝望气息，他们都感受到了。

其实林半夏并不难过，她只是需要让林随川彻彻底底地看清楚林淼淼母女的面目，哪怕这个过程中，她要利用演技，小小地“欺骗”一下父亲好让他心疼。

林半夏“心如死灰”的状态取悦了林淼淼，刚才还一脸愤恨的林淼淼顿时神气了起来。

林淼淼从周孜恒怀里站直，面带蔑视地朝着林半夏一点点逼近，“震惊吗？难过吗？你一直以为的好父亲原来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是不是很意外？他不敢告诉你，那就我来说！”

林半夏木然地抬头对上咄咄逼人的林淼淼。

林淼淼爱死了这种终于在林半夏面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眼睛闪着光，“他跟我妈睡了，还生下了我。”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他的女儿，你被他视若珍宝，我却如同草芥？”刚才还翘得高高的嘴角猛地拉了下来。

林淼淼这是在嫉妒，林半夏无比深刻地了解这一点，她冷眼看着林淼淼一会儿得意骄傲一会儿嫌恶憎恨的模样，始终没出声。

林淼淼瞪着林半夏，眼中尽是恶意，“你妈死之前，我跟我妈只能在外面苟且偷生，吃不饱穿不暖地在夹缝中生存。好不容易等你妈死了，他接我们到林家。我以为我终于能成为林家小姐……”

“结果我妈来给你当佣人……”

“我恨你！是你和你妈剥夺了我们的幸福！”

林淼淼的每一句陈述和指责都让林随川的表情更加难看，看到他因为林淼淼的最后一句话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林半夏隐秘地勾了勾唇角。

病房中一片死寂，林淼淼还在继续。

“我也是林家的女儿，我也应该享受林家女儿该享受的一切！”她恶狠狠地瞪着林半夏，面目狰狞，神态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