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卿。刘叔走远了之后,沈慕喊了我一声。
我扭头看他,他头凑过来说:你爷爷不让你碰,你不怕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心里膈应。
当年我爹怎么死的,我倒没有亲眼目睹,但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夜里刘叔把我爹背回来的场景。
那哪里是我宋殿卿的爹,压根就是一团模糊的血尸,被扒了皮,鼻孔还冒着血泡泡。
我爷爷说那叫反噬,是过阴的时候准备的买路钱不够了,被百鬼追着咬。
它们不松口,我爹就硬拽,一根胳膊拽掉了之后,顺着皮直接撕了。
其实哪里是买路钱不够,根本就是祖上欠下来阴债。
好一点的死法就是当场毙命,我爹那种是死得不那么舒服了。
宋殿卿。
大概看我走神,沈慕喊了我一下。
没事儿,就干这么一票。我清了清嗓子说:我爹当时还是我刘叔背回来的,小时候我也没少吃我刘叔的猪肉和下水。
沈慕看着我没说话,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三代单传,我的使命还是比较重要。不然我爷爷也不会限制着我不要去碰画骨搜魂。
我们就这么在大门坐了一下午,连吃饭也在大门边上蹲着吃的。跟小时候一样。
傍晚的时候,刘进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给老太太的藏青色寿衣。
慢慢的天色暗了下来,村里不那么热闹了,村民们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我们哥几个差不多也洗了澡准备睡了。
晚上我跟沈慕一个房间。
刚躺下不久果然就听到了客厅有动静。
先是哭的声音,呜呜呜的。
后来又是穿着拖鞋走的声音。
这是诈尸了吧?我问沈慕。
我们两个就坐在房间里面的椅子,耳朵靠着门缝。
老太太腿脚不好,一般走不到我们二楼来。
突然之间敲门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个半死。
从窗户的磨砂玻璃看过去,是一个魁梧的身影,这个家里就只有刘进。
沈慕开了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手把他拉了进来。
你咋?我问:害怕了?
刘进老脸一红,嘴上却说:那是我奶我怕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需要啥来帮个忙。
我笑了笑对沈慕说:你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我给她画骨搜魂。
沈慕迟疑了很久,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只见他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面拿出了黄纸,涂涂画画的写了符咒,点上了香开始作法。
他拿着香从房间开始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一路到了客厅。
路上刘进帮忙撒纸钱。
老太太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拿来了湿毛巾给躺下的老太太擦干净了脸,给她上装。
刘进下午买回来的寿衣我也给老太太换上了。
等一切都弄好了,我开始画骨搜魂。
我端着半碗面粉,把血滴了下去。不多不少,就三滴。
等到血和面粉变成了小血珠,我轻轻的捏起来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