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妁一听这话,立即刹住了哭声。
许友善一向忠厚老实,乐善好施,以致于家徒四璧,断不会有什么新结的仇家,更不可能是为财起意。至于色字头上一把刀,更不可能了,许友善洁身自好,人际关系一清二白。
那为什么会无端招来横祸呢?义妁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为了旧仇。是宫里的仇家找来了吗?
义妁浑身发冷,同时心底却窜起一簇仇恨之火在熊熊燃烧着。
如果是这样,更加不能报官了。身份一旦曝露,那就是死有余辜,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小命。
因此,义妁立刻转身唤住了就要往外冲的小勇哥。
别!小勇哥,别去!
小勇哥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困惑地看着义妁。
义妁缓缓站了起来,水眸楚楚含烟:小勇哥,你知道我们复县的县老爷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他破过一桩案子没有?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们家徒四壁,拿什么打官司?即使立了案,也一样破不了,倒不如我自己来查这个凶手吧。
她这话一出,四周围全响起赞同的喁喁私语。
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张婶犹疑道。
义妁眸光一闪,上前抓住张婶的手臂追问,张婶,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张婶微微点头:义妁,你知道我是每天寅时都要起来磨豆浆,然后等天快亮叫醒你勇哥起来做葱油饼,再然后挑担出去卖。今天早上,我就在院子里磨豆浆,看见有一位男子来找你爹。结果,不知怎么的,只听见你爹嚷起来了,似乎吵了架,我正想提早叫你勇哥起来看看,谁知道你爹一扫帚把人给赶出来了。那男人并没有为难你爹,很快就走了。我见你爹没被人欺负,也就此作罢。
可如今想来,倒觉得恐怖了……张婶倒吸了口气,脸上现出沉吟的神情,往更细节的方向回忆: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因此怀恨在心,回过头又寻了你爹的仇呢?
义妁眸色微黯,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张婶的手臂:那男子长什么样子?
张婶这时倒露出赞赏之色:说到长相,那可真是过目难忘。虽然夜色灰暗,不过那英俊非凡的样子,确实令人过目难忘啊。身材又是伟岸挺拔,穿着亦不凡,像是军官打扮,披着玄色的袍子,冷得像冰山似的,却又很威风……
在张婶的描绘中,义妁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昨夜遇到的那位男子。
对了,义妁将心提了起来,昨夜那男子分明是向自己打探女扁鹊的下落。那肯定就是他找上门来了。
义妁皱眉苦苦回忆,他说他叫什么来着?卫……骁?
义妁咬牙怨怪自己,都是自己太大意了。不知道那个叫卫骁的男子竟包藏祸心。早知道,随便引他一条路,也能将他引开。然后再快点来把养父接走就没事了。谁知道那仇家会来得这么快?
难怪养父从小一再叮嘱自己,复仇之路凶险万分,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都怪自己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