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骑士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只是短暂的一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一瞬间便消失了，又回到了那样如潭般的深邃，转回了头又是一声短暂的苦笑。

“威尔兹，你带着报告先回去吧，我和他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剩下的线索。”老骑士招呼到，他面对着窗外皎洁的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随着一声“是”一直在书记的那位年轻骑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原本就略显空荡的房间，现在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人，还有的就只有地下那具不会说话的冰冷的身体。空气里萦绕着各式各样的味道，发霉的奶酪、酸臭的尸体、刺鼻的火烛。而更浓郁的，是两人之间那看不见的隔阂所散发出的微妙的气氛。

他转过身，表情凝重地看着少年：“就放过那个离开了的年轻人吧，这也是我唯一能渴求的了。”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少年顾作疑惑地问道，向他靠了一步，摊开双手摆出不解的样子。

“我什么意思，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他顿了顿，“还要我明说吗?你。”

他花白的眉间透出一股摸不清楚的坚定，是什么感觉呢?说不出来，但是那眼神直刺入少年的视线，少年自觉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前辈就是前辈呐。”低沉的声音从少年的嘴中传出，少年收起了之前伪装的疑惑，半低着头，用冰冷的目光透过额前的刘海看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少年把油灯慢慢地放在桌上，从巡查披风下抽出了一柄漆黑的长伞。

“之前，死者的代言人，你指的不是巡查骑士吧。”目光直视着少年，那道犀利让少年也为之一振，“这间屋子主人独居，邻里也表示他不常与人来往，尸体却在几乎是全新的时候被发现了，这是偶然吗，更甚的是，作为巡查的他，家里却并没有发现任意一套巡查装束。所以，突然出现的新人——你，口中所谓的代言人，恐怕是嘲讽着我们的那个职业——杀手。没错吧。”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月亮，“动手吧，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敏锐的直觉让少年也不禁心生佩服。这样让他死了，是应该说叫人松了一口气，还是可惜呢。

“那，尊敬的前辈，再见。”少年右手握紧了伞柄，向前猛蹬出了一步。

“结束了，尊敬的前辈。”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形，少年一件一件地脱去了身上的巡查装束，“还有，谢谢你的衣服。”脱下的衣服被扔向地上那个血液已经凝结的，在新一天工作前就丧命的可怜鬼，少年换上了之前藏在他衣柜里的黑风衣。

“这样就勉强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撑起黑伞，少年消失在夜色中。

昏暗中，奄奄一息的老骑士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又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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