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那份卖身契，她也不需要还钱的。

“哦？那你就是也想像苏时谦一样卖身了？”

陆墨羽坐着的地方逆着光，神色明暗不清。

时歆歆却是听见他咬重了“像苏时谦一样”这几个字的字音。

她猛地从合同里抬头看向陆墨羽，心里一沉。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有恃无恐地拿捏她......

就算是告上法院，她也拿他没办法！

她面色无奈，眼神里却是划过耻辱和不解，轻声开口。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没想到，陆墨羽听见她这句话，周身气压骤然低了下去，声音嘲讽森然。

“当然是你欠我的。”

时歆歆更加不解，她可以确定自己从不认识陆墨羽，追问：“我欠你什么了？”

陆墨羽却没有再回答她的意思，“去换身衣服，跟我去公司。”

“去干什么？”

时歆歆下意识追问。

陆墨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打工，还债。”

时歆歆顿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

她之前当过画师，接的一些商单报酬不菲，留有一些积蓄，不然也不可能付得起母亲到现在的医药费。

但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打白工的事情我不会做的，我宁愿出去打零工还你钱。”

“当然是跟公司其他人一样算工资。”

陆墨羽语调低沉。

时歆歆权衡到最后，还是同意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墨羽给她安排的工作是厕所清洁工。

时歆歆拳头都捏紧了，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又再一次裹住了她。

她刚想拒绝，陆墨羽就想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接下去的话堵住了她。

“我的公司不养闲人，如果你不想干清洁工，那就去陪客户。客户想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时歆歆听出了言外之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

陆墨羽却是半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挥了手。

“周势，带她去见客......”

“清洁工！”时歆歆从唇边挤出这三个字之后，像是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疲惫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当清洁工。”

依然是周势亲自带她去办的。

在时歆歆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活儿。

连带着戴在手上气味刺鼻的廉价劣质橡胶手套和沾满了褐色水垢的拖布桶都充满了陌生感。

她被陆墨羽带进公司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有多羡慕，那么在她穿着一身清洁工的装备去扫厕所的时候，就有多少人把羡慕换成了不屑和蔑视。

她装作没有看见那些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装作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议论和嘲笑，认真地提着水桶走进了女厕所。

拿起马桶刷的时候，时歆歆感觉到一阵热意冲向眼眶，但是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因为，她不想认输。

她不信命，她不信这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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