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一哂：“是，奴婢懂，可奴婢生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所以只能请悦妃娘娘忍这一时之气，让大家都风平浪静了。”

“你！”

贺砚被她气得脸色发青：“楚瑶，你这么挑衅萧家，就为了出一口气？你是不是疯了？！”

楚瑶被这句话逗得想笑：“挑衅？”

她仰头直视着贺砚，哪怕是跪着的，身上却不见丝毫卑微：“皇上但凡不曾失忆就该知道，奴婢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都是在还击，若非悦妃娘娘一进宫就赏了奴婢一巴掌，又怎么会闹到今日受这断臂之痛的地步？”

贺砚明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还是被她的嘴硬激怒了：“你这是不认错？”

“奴婢何错之有？”

“你是个奴婢！”贺砚抓起身边的茶盏就砸了下去，碎片四散飞溅，瞬间划破楚瑶脸侧，飚出了一条血线。

贺砚汹涌的怒火一顿，下意识往前走近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了脚，他扭开头，语气克制了一些：“你是个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

楚瑶指尖一蜷，慢慢将裙摆用力攥紧了掌心：“奴婢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原则，无关身份。”

贺砚再次被激出了火气，他猛地逼近：“楚瑶，你如此放肆，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声音里真切地蕴含着威胁。

楚瑶身体骤然一颤，她仰头看着那双满是冷漠锋利的眼睛，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她忽然有些忘了，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个……兴许不是吧，从遇见齐王的时候起，一切就都变了。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极轻地扯开一个笑容，一开口声音却比笑容还轻：“怎么会呢……”

贺砚莫名被那笑容刺了一下，略有些仓皇地扭开了头。

楚瑶轻轻一俯首：“若皇上当真如此愤怒，将奴婢逐出乾元宫也使得。”

贺砚一顿，许久才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几个字：“滚下去，闭门思过。”

楚瑶再没开口，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可在她关门的瞬间，贺砚的声音却透过门缝再次传了出来。

“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朕决不姑息。”

门板被轻轻合上，楚瑶看着那毫无生气的木板，慢慢合上了眼睛：“奴婢……记下了。”

她转身出了正殿，在空荡寂静的乾元宫里晃荡，心里空的厉害，鼻梁也是酸的，可她连红一下眼睛都不敢。

谢家已经败了，谢家人远在滇南生死不知，她楚瑶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依靠了，即便觉得委屈，即便觉得难过，也不能哭。

她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冬日的风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往骨头里钻，她抬手摸了摸胳膊，却不愿意回偏殿。

那是贺砚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贺砚的地方。

偌大一个宫殿，偌大一个天下，此时此刻，竟没有一处能让她栖身，让她躲藏。

后续精彩内容，点击下方关注我们，回复书名即可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