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落雪覆盖了整个北京城。从外城到内城，从皇城到宫城，到处一片白茫茫，远远望去，早已无从辨认究竟是北京的哪个城、哪个坊。

济世堂前。

沈素萱凝望着落雪，笑意浅淡。她对落雪的喜爱近乎痴迷。年幼时不谙世事的女孩总会觉得：这漫天飞雪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当年的女孩长成了少女，她终于明白，落雪是清高孤傲的，宁愿化作轻尘，也不摧眉折腰。而且，在落雪的清高孤傲之下，透着的是一星半点遇暖即融的温存。

“姐姐，这落雪有那么好看吗？”一旁的林念潇问道。

对于林念潇方才提出的疑问，沈素萱没有正面回答：“若儿，落雪就似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怎会不好看呢？”

林念潇笑道：“落雪再美，只怕也比不过若儿眼前这位倾国倾城倾天下的佳人吧？”

沈素萱面色绯红，言语间流露出些许羞怯：“若儿，别乱说！”

林念潇似乎要把玩笑开到底：“姐姐这样的佳人，自然是要嫁人的，不知姐姐看上了京城的哪位翩翩公子？是顾珣哥哥吗？”

“若儿，谁说女子生来便要嫁人的？”沈素萱装作要打林念潇的样子。林念潇连忙闪躲开，却不防险些跌倒。

沈素萱大惊失色：“若儿，你没事吧？”

林念潇站稳脚跟后却大笑起来：“姐姐，你想什么呢，若儿在逗你玩呢！”

“若儿，你！”沈素萱接着追，林念潇接着闪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珣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眼前。

见顾珣来了，林念潇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顾珣哥哥，若儿说姐姐是倾国倾城倾天下的大美人，姐姐却要打若儿，顾珣哥哥，你主持一下公道吧！”

顾珣恰好瞥到温珏正向济世堂方向赶来，玩味一笑，而后道：“你温珏哥哥来了，你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温珏，字子玉，安国公、左都督温崇仁次子，顾珣的挚友，与顾珣同是庆元三年生，只不过，顾珣生在上元佳节，温珏则和瀛太宗同一天生辰——四月十七日。

在永昭四年的那场战役中崭露头角的两名少年，一名是顾珣，另一名就是温珏。

温珏其人，相貌虽不及顾珣，却也是个翩翩公子，就是性情急躁了些，与其眉清目朗的相貌和温润如玉的名字迥然不同。

“对了，沈姑娘，”安排完一出好戏的顾珣转向沈素萱，“唐晔可在堂中？”

“大人，师父正在堂中，想必大人与师父有要事相商，若大人没有什么事情，那柒儿便告辞了。”沈素萱说罢想要离开，却被顾珣叫住：“沈姑娘请留步。既然若儿要温子玉为她主持公道，那沈姑娘不妨在旁静观其变。”

说罢，顾珣步入济世堂。

温珏此人沈素萱还是见过的，他性情急躁，可没有顾珣待人接物这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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