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安静，锦越捧着书本，正上下眼皮打架，忽然感受到头顶一阵劲风，抬头只见夫子正一尾巴扇过来。

“夫子没长嘴么，怎生好端端就动手？”

夫子的鱼尾扇出一波水纹，击中了锦越的书桌。锦越侧身避过，一手按着裙摆。

这时清尧刚好从后门走进来，眼看飞出去的书桌就要砸到他身上。锦越飞起一脚，踢开了书桌。

清尧捧着本书正低头看，身影笔挺如小玉树一般，对周遭一切恍然不知。

书桌没砸到清尧，锦越松了口气，裙裾却因为飞起那一脚高高扬起。众人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腿指指点点，“白鳞哎，她腿上有白鳞！”

“听说长白鳞的灾星？”

“灾不灾星的咱不知道，但真的好难看啊！”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我早听说锦越有暗疾，原来是真的……”

锦越站在原地，挺直脊背，攥紧了裙裾。多年来她一直穿长裙，就是想挡住小腿上的白鳞。灾星的传闻她不在乎，但是她讨厌别人看向自己时幸灾乐祸，沾沾自喜，又故作同情的目光。

仿佛她跟别人不一样，就低人一等。但是反驳和发怒，都只会说明她在乎。锦越沉默又淡然地望着别处，仿佛那白鳞是长在了别人身上。她睫毛抖了抖，还是偷偷瞧一眼清尧的背影。

清尧是家喻户晓的少年天才，身上有淡淡的金色。

“锦越，你上课睡觉，又踢坏学堂的书桌……现在取消你的保送资格！”夫子如愿以偿，十分得意。

学堂里所有人都看向锦越。就连惜时如金的清尧，此刻也放下书本回过头来。

“你闹这一出，原来是为了保送资格。”兮越明白过来，“我是方圆百里游的最快的，读书成绩也在前三，你拿掉我，想把这名额给谁呢？——你女儿吗？”

夫子的脸不红不白，“谁让你上课睡觉，被我抓到把柄？你以前可是很刻苦的，怎么最近松懈了？”他凑近了锦越，尾巴得意地扇了扇，“保送的学生必须是最优秀的，一点瑕疵也不能有！”

锦越握着拳头，克制着没有动手。他毕竟是夫子。

“而且你身上有白鳞，这是缺陷！传扬出去一样没你的份！出丑还是认命，你自己选！”

锦越掌心发涩，汗津津的。那白鳞一直是她自卑的来源，但是她不想承认。

“锦越的姥姥病了，她照顾了一夜。上课打瞌睡也是情有可原。”身后竟然传来清尧的声音。

锦越眼神柔软了一瞬，因为知道清尧看着自己，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清尧又说，“我跟锦越同窗数年，她参加秋试也是有胜算的，相信夫子为了学堂的声誉，也会从长计议。”

夫子对清尧十分看重，见他牵扯进来，一时愣住。

这时学堂里一声巨响，是锦越一甩尾砸碎了讲桌。

锦越拾起一块讲桌碎片用力一掷，深深插进墙里，“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她转身走向夫子，“如果你敢硬来，我一定追究到底。到时候你女儿连秋试都别想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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