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还管得了这个。闻宁那日便说送她去乡下，可是，那些黄土，破屋，怎配她？

“阿宁，他污蔑我，我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亦不想知。”她反手将那把剑搭在闻清濛颈子旁，俯身，大衣盖住她，闻宁道：“剥肤，削骨，挫肉之痛，你可尝过？”

她是，带着所有痛楚在找她的。

好像濒死之人，连望梅止渴也做不到，沉下去，沉下去，深不见底。

“阿宁……真是他污蔑我，为何不信？”

她慌慌张张着跪行向前，想要逃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闻宁在她颈子上的剑，依旧可以逼她就范。

“我信你。只需你拿着这把剑自尽，我便信你，一直信。”

说完，她松手，垂眸看着剑柄应声落地，震得闻清濛浑身打抖，不敢置信，也抬头，望着她，眼里泡了一汪泪。

要说前世，傅瑛叛她，她只有愤恨，但从小长大的闻清濛叛她，除了恨，还有闷痛，憋在心里，发不出去。

闻宁也是女子，她也有柔软的地方，所以她不懂，为什么。

“我、我可以解释！阿宁，这是自家事，我们可以解决，用不着这样……”

她看了看身旁的冷兵器，吓得哆嗦。

确是，自家事。

“把他们扔出去，”她回眸吩咐刀剑客，又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闻西陇，“大伯，说到底你还是太蠢，闻清濛此人，最是阴险狡猾。”

阴险狡猾，这是闻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感觉到的，若不是太痛，剥肤割肉之感太痛，她甚至都会怀疑，前生不过是场梦。

因为眼前的闻清濛，哭得不能自抑的闻清濛，何其惹人怜？

摒退了旁人，闻宁才回过头对着她，“解释。”

就算解释，也不过是狡辩，她也不可能信，但，她就是要看她撕扯黑白，看她难堪。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闻宁第一次觉得，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闻娇娇，是她，是她逼我！有了上次的事，阿宁不信我了，娇娇她有三番五次来找我，我逼不得已……我，恨透自己。”

只是，恨透自己的人，不止她。

见她还装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闻宁嗤笑道：“同样的借口，我还会被骗第二次？”

余下的都是轻飘飘的低笑，她不是只笑闻清濛，也笑自己前世，竟与如此肮脏之人交情之深。

真是，恶心。

闻清濛恍恍惚惚，抓住闻宁大衣的衣角，好像这样闻宁就会心软，她一个劲儿拽着，“是她们逼我，真的是，阿宁，我不敢得罪他们，我与母亲行单影只，没有出身，阿宁根本——”

“年糕比你出身更低，她却从未起过这样的心思，闻清濛，自己肮脏不堪，还要把祸水泼到别人身上，凭什么？”

犯错，背叛。说几句好话，就能得到原谅，凭什么？

闷在胸口的气，好像抒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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