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快速擦了眼泪，强撑着的泪水溃堤而下，一字一句地继续反问，“三年来，你还活着，为何没有一封书信？”

宋君渊：“我……”

“你想着你的功名利禄，可曾想过，我被扫地出门时的绝望？”等她发现自己有孕，跑去找陆氏和宋父时，却被宋家打出家门，狼狈得被人指指点点。若不是温言初的马车及时出现，那一日她就活不下去了。

现在宋君渊说生气，她又何尝不是满腹的苦衷。

舒婳颤抖着红唇，收起自己的眼泪，这是她最后的自尊，“宋将军，我朝没有律法规定寡妇不能再嫁。知道你死了，我才嫁人，我没有对不住你。你要玩，请去找别人，现在京都里有一大把的高门贵女想嫁给你，并不差我这一个旧人。”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宋君渊仿佛被风吹皱了皮，一双黑眸紧紧眯着，看不出喜怒。

他想到初见舒婳时，她与舒夫人出门上香，跟在嫡母身后亦步亦趋，小姑娘容貌精致，却看不到一丝笑意。直到和舒夫人分开，她停在一棵梨树下，扬起修长的脖颈，看着满树梨花，才有了点点笑容。刹那间，宋君渊只觉得旖旎春光，远不如舒婳的笑容明媚。

可是现在，他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心上人，却成了他人妇。

“我明明给你……”宋君渊刚张口，就听到翠喜的说话声。

舒婳慌忙打断宋君渊，“您有怨也好，有气也罢，就当我求您了，看在我们过去的那点情分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说完，舒婳就跑了出去，看翠喜扶着脑袋喊她，赶忙过去让翠喜别喊了。

匆匆回到海棠苑，舒婳把翠喜拉到里屋，压着嗓子叮嘱，“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们主仆多年，你就不要问了。只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翠喜一脸懵，但也能隐约猜到一些，连连点头说好。

叮嘱完翠喜，舒婳还心有余悸，宋君渊那个人，不是要他放下就能放下的。

想到宋君渊的话，舒婳心里翻起一股酸涩，她坐在床沿看着睡熟中的孩子，忍不住再次叹气。

孩子的身世绝对不能暴露，如果宋君渊知道孩子是他的，必定会抢走孩子。到时候，不仅温言初会脸面全无，温家也容不下她，而宋家更不会接纳她。

只有藏好这个秘密，她才能陪着孩子长大。

这一晚，舒婳想了很多很多。

她不想再和宋君渊有什么纠葛，至于温家，则是来日方长。

思索到后半夜，舒婳才睡着。

等翠喜来敲门时，舒婳才打着哈欠醒来，而身边的小人儿不知何时醒了，正巴巴地看着她。

温澈往前蹭了蹭，白胖的小脸靠着舒婳的胳膊，小嘴高高扬起，“原来不是梦耶。”

软乎乎的小人就在自己的怀里，舒婳瞬间湿了眼眶，柔声道，“当然不是梦，母亲以后都会陪着澈儿。让母亲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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